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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百分之九十九的問題都是因為懶

wen/正經嬸兒

舊的一款手袋,扔掉了可惜。那天在屋裡讀書讀得有點悶,便找出來,拿毛巾稍微擦一擦,拿到室外下認認真真拍了幾張照片,前面,後面,內里,口袋,手柄,劃痕,序列號,一一拍個清清楚楚。

選出九張最滿意的大圖,掛在二手網站上。

為了方便買家了解,我在寶貝詳情裡面寫的儘可能的詳細:2012年買的,正常使用痕跡,內里乾淨無污漬,五金輕微氧化,無背帶,序列號見圖八,有鎖有鑰匙…

婆婆媽媽寫了三百字,編輯好之後還覺得不夠完美,撤掉一張背面照,加上了一張真人背著的樣子。

發上去兩天,八百個人瀏覽,十五個人私信,八個人問的同一個詭異的問題——

有背帶嗎?

有鎖嗎?

我有點忘了當時有沒有把問題說清楚,翻回去看一看,這些我都寫了的。

不過既然把東西掛上去就是想要儘快出手。我挨個回覆說:沒有背帶,背帶是另外一款;有鎖,圖片上可以看出。

為什麼寫了寶貝介紹她們還會孜孜不倦的問重複問題?我思考了一下,也許是我前面鋪墊的太多,她們沒有耐心看到最後,所以沒有找到答案。於是我把買家比較關心的問題放在最前面說,2012年買的,無背帶有鎖有鑰匙,可以刻字……

掛上去一天,有人問我說:有背帶嗎?有鎖嗎?

我相信她們一點也不笨,只是因為懶;而且她們的懶也是有選擇的,領導安排的什麼事情,也是痲溜兒的幹完,絲毫不拖泥帶水,整個人都透著機靈勁兒。但是要是鐵了心想犯懶,誰也攔不住,並且指望著別人把現成的答案送到她們眼前,是她們人生一樂也。

從小我姥姥就教育我要樂於分享,幼稚園里熱騰騰的蜂蜜雞蛋糕,我和小夥伴掰開揉碎一人一口那麼吃。分享是我一直認可的一種品質,但是關鍵是有些提問沒頭腦,太氣人。有句話說的不錯,當你在某件事情上沒有花費夠一個小時的時間去處理的時候,便沒有發問的資格。

可是這一點,懶人永遠不懂。

之前在電台上班的時候,蔡瀾來北京做活動。活動上午九點開始,之前跟蔡瀾敲定了時間,早上八點安排台里主持人對他進行一個大概半小時的採訪,跟老先生敲定了,他也欣然答應。

早上八點,我們全部到達會場,主持人卻遲遲未到。主任上前去跟蔡瀾先生解釋情況,說路上有點堵車。老先生提前五分鐘已經落座,輕品香茗,一言不發。聽到主任的解釋,微微頷首應允。

八點二十,女主持人姍姍來遲,扯過同事遞給她的採訪稿,直奔蔡瀾就開始採訪——那是知道她事先沒準備,負責這個的同事現場給她攢的。

女主持瞥了一眼紙片:「您身體很好,鶴髮童顏,請問您保持青春的秘訣是什麼?」

「七個字,抽菸、喝酒、不運動。」

女主持覺得有點尖銳,只好念下一個問題。

又問:「那您至今仍未實現的理想職業是什麼?」

「開青樓。」

女主持驚魂未定的退下,本來安排了半個小時的採訪時間,十分鐘就草草結束。

主任硬著頭皮上前去問蔡生,可不可以給我們節目錄一個片頭?

當真,被斷然拒絕——「不錄!」蔡瀾口中清晰的吐出兩個字。

這是一次明明握著一手好牌,到頭來卻被自己打爛的採訪。

其實這件事情也簡單,既然提前一個星期已經知道要採訪蔡瀾,找幾期節目來看,到書店買幾本蔡瀾的書,可以了解他的為人和風格。蔡瀾說那幾句話,看起來古怪,其實在他的書中早就說過好幾遍,但凡是提前做一點功課,也不會將這次採訪搞得一塌糊塗。

這個世界上,所有人都面對著同樣的信息,如果你想要了解一個人,去買他的書,搜尋他的採訪和講座,再不濟,從百度上了解他的生平,大神很多的。

然而在獲得同樣的信息情況下,有些人就連最簡單的事情,也要別人告訴他,幫他準備好,美名曰自己挺忙的。

當有些人做伸手黨做的心安理得的時候,有些人早就痲溜兒的蒐集了大量資料,一路小跑的跑到前面去了。

馬家輝是我特別喜歡的香港作家。他在香港出生,台灣大學心理系畢業,後來在《明報》擔任副總編輯,一直堅持專欄寫作。

馬家輝還有一件很牛的事情,他十九歲的時候在書店看了李敖的書,特別崇拜李敖,立志要在二十一歲寫一本關於李敖的書。為此高考的時候他放棄了浸會大學,考入台灣大學,成為李敖的莫逆之交。

他比李敖小三十歲,李敖對他說:「胡適曾對我說,你比胡適更了解胡適;但是我跟你說,你馬家輝比李敖更了解李敖。」李敖還把馬家輝列入自己生平好友50人之一,相當了不起了。

不肯下一點功夫,永遠不會明白自己從何而來,又將要立足何處。

其實我們百分之九十九的問題,都是因為懶。

懶得去準備採訪稿,反正是好是壞照發工資;懶得去讀寶貝介紹,反正你不賣給我別人也會搭理我;懶得去做夢,反正也不一定能實現;懶得去思考未來,反正緣分這兩個字可以解釋一切。懶得保養,懶得運動,懶得上進……

最享受的狀態就是平時不上課,期末考的時候張張嘴有學霸的筆記可以影印,最享受的就是窩在沙發吃薯片,吃到碎片掉一地,然後進廣告的思考如何伸出雙手就可以豐衣足食。

我不會告訴你,摸著石頭過河的意思其實是,這個世界上永遠是有些人在摸著石頭,而有些人已經過河了。

我不會告訴你,人生所有的蹉跎和痛苦,都是咎由自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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