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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事無成的人,沒有真正的歲月靜好

01

國中同學杜杜的母親肝不好,這兩年愈發嚴重,她和弟弟日子都不寬裕,前段時間勉強湊夠五萬帶母親去了北京,本想住院好好檢查治療,結果等了一個多月都沒住上院。

娘仨住著簡陋的民房,每天吃路邊攤,但日消費至少也要二三百。最後母親挨不住,說什麼也不等了,非要回家。

無奈,一家人只好開了些藥,打道回府。

艱苦焦慮地熬了一個多月,花錢不少,母親的病卻沒確診,更沒得到必要的治療。杜杜特別懊喪。

其實除了母親住院,她生活里還有一堆難事兒——單位要倒閉,可能過不了多久就要失業;女兒跟班主任鬧彆扭,想調班學校不同意;老公的單位拖欠工資,要了多少次都不給……

杜杜跟我說起這些,千言萬語彙成一聲沉重的嘆息:人沒本事,幹啥都難啊。

我看著她眉間的苦澀,心裡很不是滋味。

上學時,杜杜是我們班的活寶,她在哪裡笑聲就在哪裡,連隔壁班的女生都喜歡她。

後來我們一起上了高中,她成績一般,沒考上大學,高中畢業後就到我們縣城的酒廠上了班,很快結婚生娃。

我去過她家。房子不大,但打理得井井有條。窗簾、沙發罩都是她自己做的,規整又漂亮。窗台上一大排花,旺盛濃密地開著,溫馨又養眼。她老公也體貼,什麼都讓著她,倆人天天晚飯後都去附近的公園遛彎。

我當時特別羨慕她的歲月靜好,真心覺得這么過一輩子也不錯。

可是日子不由人。生活終究還是慢慢露出了猙獰,慢慢在那個總是眉開眼笑的姑娘臉上,刻上了化不開的愁苦。

02

曾有篇很火的文章,叫《坐在路邊鼓掌的人》。大意是,當英雄路過的時候,總要有人坐在路邊鼓掌,所以,如果你願意做一個善良的普通人,健康、快樂地過著自己想要的生活,也是很好的人生。

我九歲的兒子看過那篇文,當時沒說什麼。但前幾天老師留了一份作業,申明“可寫可不寫”。

我督促兒子寫,遭拒。

我照例用“更努力,才能更有出息”、“吃得苦中苦,方有甜上甜”這樣庸俗的道理規勸他。結果他忽然說:媽媽,人不一定多厲害,我也想成為一個坐在路邊鼓掌的人。

我一時無言以對。

憑良心說,我知道這世上大部分人,都只能做個平凡人,所以我們不能逼著孩子必須成為英雄。如果他能做一個快樂的平凡人,那當然未嘗不可。

但是,孩子,你真的知道一輩子“坐在路邊鼓掌”意味著什麼嗎?

03

首先,人的本性,素來以強大、耀眼、在競爭者取勝為樂,真正能從“永遠為別人鼓掌”中獲得樂趣的人,應該並不多。

如果你一生庸庸碌碌一事無成,眼看著別人被簇擁,被尊重,被追捧,享盡榮耀,難保不會漸漸失去存在感,繼而否定自己的價值,甚至心理失衡產生怨憤。

這世界多么現實啊。

一桌人吃飯,誰最有錢,大家的眼睛就盯著誰,挖空心思跟人家套近乎。

一群人開會,誰官最大,大家的耳朵就聽著誰,說得好不好都有人拚命鼓掌。

一屋人閒聊,誰最出色,誰就是話題的中心,聚光燈永遠打在他身上,輪不到你。

這個時候,你心裡會不會產生不適?會不會發現自己當年為了逃避辛苦而說出的“甘於平凡”有多幼稚?會不會想到“如果我當年長點心,現在也不至如此”?

可是到那一刻,再遺憾再後悔,也無法彌補你當年的幼稚和懶散。

所以親愛的,千萬別低估人的本性,更別高估自己的境界,在你決定要此生要做一個“在路邊鼓掌的人”時,一定要問問自己,過得了心裡這一關嗎?

絕大部分人,其實是過不了的。

04

更重要的是,英雄得到的不只是榮譽,還有利益和資源。

一個人有了成就,不管是做了高官富商還是業界精英,他所得到的現實利益,一定會比常人多很多。

除了開豪車戴名表住大房子,還有很多很多隱性福利。

明星的孩子,總能上最好的國小。而農民工的孩子,想進最一般的學校都是千難萬阻。

鍾南山的筆記本電腦丟了,全國人民幫著找。換成一個普通醫生呢?丟了也就丟了吧。

富商發達了,可以給老家祖墳修一條漂漂亮亮的公路。而普通人杜杜,連為重病的老媽在北京買一張病床都做不到。

杜杜曾經也是樂呵呵地坐在路邊鼓掌的人啊,她甚至也發自內心地接受了自己的平凡,並在平凡的生活中找到了快樂。

但是,生活總會在某一刻伸出魔爪,打破你的歲月靜好,讓你心焦氣燥,讓你手足無措,讓你呼天搶地,讓你低下頭感嘆:人沒本事,幹啥都難。

這個世界,底層人民從來都是最辛苦和艱難的。不管什麼時代,無論哪個國家。

這個世界,很少對弱者真正友善,你的資源可能輕易被搶奪,你的利益可能無端被竊取。無論什麼時代,無論哪個國家。

“坐在路邊鼓掌”,有時候也許能得到尊重和體貼,但更多時候,當英雄路過,灰塵撲在你臉上,馬蹄踏在你身上,一切理所當然。

還有,最後英雄拿走了最大最好的肉,而你連湯都喝不飽。

這個時候,你還能做到開心地在路邊鼓掌嗎?

05

一個一事無成、只能坐在路邊給別人鼓掌的人,是沒有真正的歲月靜好的。

工作單位出問題、家人生場重病、孩子要在城市買樓……生活隨便伸出一根指頭就能戳破你的肥皂泡,殘酷的現實分分鐘可能將你的美好和安寧打回原形。

所以,孩子,就算你真心愿意享受平凡中的美好,也依然需要非常努力,以使自己具備保護這份美好的能力。

你可以大部分時間都給別人鼓掌,但必須有那么一些時刻,在某一個舞台,你要做主角,去贏得別人的掌聲。

這掌聲不但給你榮耀,讓你肯定自己的價值,更能給你現實的利益,給你選擇權和話語權,給你跟世界討價還價的資本。有了這些,你才能抵禦生活中最基本的風險,才有“過自己想要的生活”的實力。

而要獲得這掌聲,就需要你在自己生命力最旺盛的時段野蠻生長,不猶疑,不懈怠,該努力努力,該玩命玩命,讓自己有一技之長、一席之地。至少,你要把自己的潛力都逼出來,使自己的價值最大化。

這樣,你才不會在面對一地狼藉的生活時束手無策,才不會在遭到命運重壓重創時悔不當初。

那些樂觀地說著平凡可貴的人,大部分都是因為還不知道生活的淚點在哪裡。

所有藉口“平凡可貴”的懈怠,都是對自己的人生不負責任。

作者簡介:李月亮,專欄作家,著有《願你的生活,既有軟肋又有盔甲》等。微信公眾號“李月亮(ID:bymooneye)”,深入解讀情感、婚姻、生活、人性。歡迎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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