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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敢生二胎,因為……

1

好友雯最近不小心懷孕了,家人都支持她生下來,她卻執意流掉了孩子。

問其原因,她說:“我怕是個男孩兒。”

我有些疑惑:你家頭胎是個女孩兒,二胎是個男孩兒,不正好嗎?

雯只是苦笑,事情要從老太太,也就是雯的母親生日說起。

那天是星期天,雯早早帶著孩子去了媽媽那兒,結果快到中午了,也不見弟弟來,給弟弟打電話,弟弟說:“我正忙著呢,晚上才能過去。”

雯當時還想,既然有事為什麼不提前打個電話?

見弟弟一家中午不過來了,媽媽就說開飯吧。女兒拉著雯的胳膊,小聲說想吃蛋糕,姐姐家女兒也吵著要吃,但媽卻並不提切蛋糕這件事,她只好安撫女兒,晚點再吃。

到了晚上,她弟弟一家三口過來了,從侄子口中得知,他們一家去遊樂場了。雯其實一點也不意外,因為弟弟一向這樣不著四六。

媽媽把孫子抱在懷裡“心肝肉”地叫著,還說:“切蛋糕吧,奶奶知道你愛吃,一直等你來了再吃。”雯心酸莫名,還假裝沒事地去拿蛋糕。

期間發生了個小插曲,生日蛋糕上只有一個奶油壽桃,三個孩子都想要,媽媽卻對兩個淚汪汪的外孫女視而不見,直接把這個壽桃給了她心愛的大孫子。

從媽媽家回來的路上,女兒說:“媽媽,以後我再也不想去外婆家了。”

雯有些吃驚,假裝不經意地問:“為什麼?”

女兒小聲說:“外婆不喜歡我,也不喜歡媽媽。”

女兒說完,她怔住了,有時小孩子真是敏感得可怕,才五歲小就能發現媽媽更喜歡舅舅和大孫子。在雯的母親看來,兩個女兒怎么做,頂多是勉強及格,兒子什麼都不做也是滿分。

雯說完我沉默了,雯的家庭情況我再清楚不過,因為她生在一個非常重男輕女的家庭。

2

雯在家排行老二,上邊一個姐姐,下邊一個弟弟。在那個計畫生育是硬性政治任務的年代,即使在農村也少有三個孩子的家庭。雯之所以還有個弟弟,當然與爸媽對“生兒子”的執念分不開。

雯的地位有點像《請回答1988》的德善,這部劇中有一個片段是半夜德善家煤氣泄露,父母一個背著姐姐,一個背著弟弟迅速從房間裡逃出來,在大門拍打兩個昏睡的孩子時,都沒有意識到德善還在房間裡。

雯和弟弟只差了一歲,她說小時候不懂事,大了才明白,差一歲就意味著她出生三個月的時候,母親就懷孕了,懷孕後母親就躲到了外地一個親戚家裡,直到弟弟兩歲時交夠了罰款才回到家中。

印象中雯總是穿姐姐剩下的衣服,而弟弟每次都買新的,她抱怨時,媽媽便會說,你弟總不能穿你姐的衣服吧,如果你是你弟,也會給你買新衣服的。

小時候沒聽出來這句話有什麼毛病,長大了才悟過來,這句話是“因為你弟是男生”的另一個版本。

父母有多重男輕女呢,雯印象中,家裡的好吃的,總是先緊著弟弟,弟弟提出的要求,父母都會無條件滿足,就連弟弟闖禍了,父母好像都挺驕傲的。

有一次,弟弟和鄰居家孩子打架,把人家打了個頭破血流,爸爸媽媽帶著孩子去看病,還非常得意地說:小兔崽子把人打了,我帶人去看看。

絲毫看不出來半點愧疚或者覺得兒子需要好好教育,反而覺得孩子“厲害”,將來不會被欺負。也因此,弟弟從小被慣得不像話。

當時雯就覺得父母的價值觀是扭曲的,只要是兒子做的事情,他們都覺得好,什麼都好,要是雯和人打架打破了頭,需要去給人家看病,媽媽肯定會罵她“討債鬼”,而且必定逃不了一頓打。

從小雯學習特別好,因為心裡存著一種執念,一定要比弟弟爭氣,證明給父母看,女孩兒也可以一路過五關斬六將考上不錯的大學,然而,事實證明,她所有的努力都抵不過弟弟一個手指頭。

3

他們成年後,被父母慣得不像樣子的弟弟對對父母並不好,侄子出生後,一直是父母在幫忙帶,弟弟弟媳在外邊打工,非常心安理得地從沒給過父母一分錢。

弟弟還有一句讓她無法辯駁的“名言”:你們就這一個孫子,不給孫子花錢給誰花?

有時候在雯看來,父母的態度簡直有點犯賤,母親節或媽媽生日,雯和姐姐給媽媽買的禮物,媽媽轉手就送給了弟媳。

最鬱悶的是,有時候父母倒貼錢還不落好。

去年春節,父母知道弟媳想買個全自動洗衣機,便主動去某商場幫忙買了一個,沒多久雯的侄子去爺爺奶奶家,問他們為什麼不買排骨,媽媽逗孩子說:給你們買了洗衣機,奶奶沒錢嘍,吃不起排骨啦。

這只是逗孩子的話,結果當天晚上,弟媳氣憤地跑來拍門和公婆鬧,質問婆婆和孩子說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媽媽委屈地向雯哭訴,雯覺得這下媽媽應當長記性有所收斂了。

結果沒多久弟弟要買車,弟弟看中一輛二十幾萬的車,又沒那么多錢,媽媽不但自己出了8萬,還明確提出讓她們姐妹一人幫弟弟出三萬,說算是借給弟弟的。

雯家條件還可以,姐姐家就並沒那么寬裕了,姐姐面露難色,媽媽說,又不是讓你白出,借你的。

雯雖然手頭比較寬裕,她覺得沒必要贊助弟弟買奢侈品,結果,媽媽跑來找她大鬧,說她自私、冷血,還說要和她斷絕關係。

雯覺得自己並不欠弟弟,氣得和媽媽大吵一通,最後還是老公說,算了算了,就當為了家庭和睦,也不差那幾萬塊錢。

於是在縣城的弟弟開著一輛二十幾萬的車四處招搖,實際上他一個月才兩千塊工資,她每次看到都覺得怪扎心。

最讓她覺得扎心的是,爸爸媽媽對弟弟這么好,卻希望她和姐姐多盡贍養義務,一次她回家,爸爸突然對她說:“你們掙的錢不能都花了,萬一我們將來老了,生病了,不能全指望你弟吧?”

爸爸的意思是我們生病了,不能光讓你弟出錢。試問,如果父母生病,她和姐姐會不管嗎,有的話不說還好,一說出來就傷心了。

“有些人的觀念是無法改變的,因為他們只有那樣的高度,即使我弟把他們拋棄了,估計他們也只會在自己身上找原因,感覺是自己哪兒不好。”雯嘆口氣,語氣中是無盡的辛酸。

前陣子有篇寫重男輕女的文章,叫《生女孩兒怎么了,你家有皇位要繼承嗎?》,雯說她讀時眼淚嘩啦嘩啦地掉,可是卻做不到像作者那樣絕決,有時候也想一狠心,再也不管家裡的破事,偏偏卻又總想拚命討好父母,好證明自己比弟弟孝順。

“有時候我覺得我自己的價值觀也是扭曲的。”雯說,二胎政策放開後,媽媽勸她再生一個,媽媽說:“老大是個女孩,再生個男孩兒多好。”

“因為我媽這一句話,我下定決心,打死也不生。我知道真正的男女平等是不在乎老二的性別,我是矯枉過正了。”雯說,“可是我沒辦法,我擔心老二是個男孩兒,我會對女兒更好,就為了證明自己不重男輕女,可是那樣我會重女輕男。”

雯說這話的時候,眼神里是無盡的哀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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