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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講啦程不時演講稿:中國的大飛機夢

飛機是人類最重要的發明之一,所以我們自古以來就嚮往著飛行。我們詩句中間就有「我欲乘風歸去」、「關山度若飛」等等,描繪當時人們希望飛行的欲望。但是交通工具中,車跟船都有幾千年的歷史,而飛機的歷史只有114年。1903年,萊特兄弟飛起了第一架飛機,飛機發明以後,克服了地面的阻力,它的運輸速度,運輸的效率得到空前提高,這使人類進入到一個飛行的世界,一個嶄新的世界。這個發展過程中間,我們發現它是兩隻腳,輪流著在前進,一隻腳是軍用的航空,一隻腳是民用的航空。

本來在第一架飛機發明的時候,萊特兄弟曾經構想,可以運送郵件,這相當於我們今天的送快遞,但是他這個構想還沒有實現,第一個向他訂飛機的是美國的軍方,而且不久就爆發了第一次世界大戰。但是飛機還是在襁褓中的嬰兒一樣,很不成熟,就投入了戰爭。第二次世界大戰,我們就發現二次世界大戰是由飛機開始,也是由飛機結束。當希特勒在歐洲發動閃電戰的時候,當時歐洲的國家都很安心,說不要緊,德國不會打,因為它的炮還沒有上來,但是沒有想到希特勒不用炮,他用俯衝轟炸機代替炮,在波蘭打響第一戰,啟動了歐洲的戰爭。但是二次世界大戰還沒有結束,有些國家的領導已經在開會了,比如說英國,說這個仗眼看要打完了,打完以後這個航空工業怎麼辦,怎麼維持下去。

那麼在二次世界大戰以後,非常強大的這些國家,迅速地轉入了民用運輸機的研製。比如說波音,是美國的一個轟炸機製造商,在戰後,它是公司本身自動的風險投資,就是它出錢,國家沒有出錢,我來研製第一種噴氣式,就是波音707,沒想到這樣子一來,取得很大的效果。波音707成為人類進入噴氣運輸機時代的第一代成功的飛機,它在民用上銷售了800架,軍用也定了800架,因為它要作為加油機,就這一下子救活了美國的波音公司,也救活了美國戰後的經濟。所以我們可以看到,這個航空,沒有戰爭的時候,它還要發展,而且這個發展帶來的效果,變成了一個在經濟上,在社會上,在社會史上,都是一個重大的改變。

我們國家發展民用航空,一直到60年代,周總理出國到歐洲,一看世界,那運輸的情況完全不一樣了,我們沒有飛機,供我們政府代表團出國,去作為這個出國專機,沒有。我們是蘇聯租的舊的螺旋槳飛機,被人家稱為,中國還沒有進入噴氣時代。所以國外的記者,有的就諷刺說,中國是一隻沒有翅膀的鷹。所以在這種情況下,我們感到我們在噴氣運輸方面,要急速地趕上去。所以在1970年的8月份,國家下達了研製運-10的計畫,當時都是把國家的重大計畫,按照命令下達的年跟月來編號,所以1970年8月份,就稱為「708工程」。

我們來的時候甚至沒有辦公室,我們是借用的這個民航在龍橋機場的一個廢棄的候機樓。我們在候機樓裡頭,用夾板把它隔開,就作為我們的設計室,我們借用了20年,我們20年沒有辦公室。還不夠怎麼辦?我們發現我們旁邊一個飛機工廠,飛機要裝()箱的,那個包裝箱很大,就相當於今天的貨櫃。我們就找著這樣的貨櫃,把它開一個門,搬幾張桌子進去,我們一個專業組,就在這個貨櫃裡面辦公,所以我們當時是先生產後生活,生活問題都放到後面去,先把這個生產問題搞出來。

造了民機以後,我一看這個運-10,它必須保證的條件是要達到適航標準。所謂適航標準,是民用飛機的安全標準,它跟軍用飛機不一樣,軍用飛機是向軍方負責,而這個適航標準,它是個國際上承認的,這個標準有360多條吧。這是完全換了一個系統,大家想像這個地球上現在已經被航線包圍了,像個絨線團一樣的,它是按照固定的時刻表每天幾點幾十分起飛到那裡,在那裡幾點幾十分起飛,又到下一個目的地,這上面的飛機只要晚點十五分鐘就要記錄在案的,所以你必須要按照這個鐘點,所以這個標準就要建立。另外講一個特點,因為民用機是一種很特殊的飛機,任何飛機常常是出去飛行執行任務,執行完任務以後回到原地,這個叫本場飛行。民用飛機,是從一個地方飛出去,飛到北京,北京飛過去飛到烏魯木齊,烏魯木齊飛到歐洲去了,歐洲飛到美國去了,這麼轉一圈回來。所以它不是一群維護隊伍跟著你,要適應全世界各個不同的地方,要按照統一的標準來保證這個飛機的安全。所以我們運-10革新就革新在,我要用適航標準。我們中國第一架完全按照適航標準驗收的飛機,是派我去驗收的,所以我從制定這個標準,到執行這個標準,這也是開創了一個新的革新吧。

但是當時航空界裡頭,有一種論調,就是山寨論調。認為任何飛機都是一個「大抄」,你要設計什麼飛機,你就要山寨一種飛機,所以找你的「乾爸爸」是誰,你設計這個飛機,那我才認帳,你中國自己設計的,這個你怎麼能保證它能飛呢?而運-10沒有採用這樣的辦法,但是又有一個偶合,就是「708工程」,1970年8月份,跟「707+1」混在一起了。所以很長時間,在很多人裡頭流傳的,「708工程」就是山寨707飛機,這不能不引起美國政府的警惕,他就派美國駐華大使館的空軍武官跟海軍武官,專門到上海來看,這個「708工程」是個什麼飛機。結果當我帶他們走上飛機,那個美國空軍武官向我說,我本人就是波音駕駛員,我有兩千小時的飛行記錄,凡是了解波音飛機的人,站在這裡只要看一眼,就可以知道,這個不是波音飛機。然後波音公司的總裁也跑來看,看完以後他回去以後,他也感到壓力很大,人家都告訴他,中國克隆了一架美國飛機。他馬上寫一篇文章,在世界的刊物上刊登,說運-10不是波音任何型號的複製品,它是這個國家用了十年自行研製的一個產品。

另外講一個特點,大飛機不是小東西的放大。我過去設計的飛機,起飛重量十噸左右,但是運-10的起飛重量是一百一十噸,它是我原來設計飛機的十倍、十一倍。在科學技術裡面,凡是超過十倍的東西,就是到了一個新的量級。我常常在講一個例子,大象的形態,就不是耗子的形象的放大,這個耗子放大到大象那樣子,它腿根本就站不住了,要斷掉的。因為它的重量,是按照它尺寸的立方增加,而它的受力面積,是按照平方增加,這叫尺度效應,Scale Effect。就是尺寸變了以後,概念也不一樣了,原理也不一樣了,處理問題的方法也不一樣了。比如說我們是採用柔性結構,飛到空中,大家就看那個翼尖,有的時候還飄動的,不能把它設計硬的,設計硬的,太多的這個材料都堆在上面去了,反而容易斷。就此還遭到了很多誤解,有人說我們的飛機飛了西藏以後,這個機翼會飄起來的,飄起來差不多有一米。網上面就有人提出來了,你這運-10飛了一趟西藏,怎麼機身長出一米來?這怎麼回事?機身又不是蘿蔔,我們不是種蘿蔔的農民,怎麼種著種著,蘿蔔就長了一米,這不可能的事。

所以經過十年奮戰,運-10終於在1980年安全地起飛,這也是中國歷史上第一次的大型噴氣式旅客機。它曾經往北飛到哈爾濱,試一試這個低溫對飛機的影響;往西北方向飛到烏魯木齊,這是國內最長的一條航線,3260公里;然後順長江而上飛到成都。在西藏,在我們去以前,還沒有中國飛機飛到過,所以運-10七次進藏,進藏的這個解放軍戰士還很奇怪,來了個什麼飛機,那麼大的飛機。然後人們告訴他,這是我們中國自行研製的大型旅客機,這個解放軍聽了以後,馬上舉槍敬禮。然後飛到了昆明,飛到了廣東廣州,北京,我們試航過的這些航向,遍布我們中國陸上的東南西北,很像一個手掌,用五個手指印,覆蓋了我們整個的版圖。

有的人看了C919起飛的狀態那個錄像,他們問我,你當時為什麼這麼激動?確實我感到是難以形容,在我們上海的飛機製造廠,現在還擺了一架運-10在那裡,旁邊有一塊巨石,一塊石頭,石頭上銘刻了四個大字,叫永不放棄。我體會這個永不放棄,不是永不放棄這架飛機,而是永不放棄中國要衝擊科學技術的高峰、高端。

我是1930年出生的,1937年盧溝橋事變爆發,抗日戰爭開始,所以在戰爭期間,我是在逃難中間度過的,我親眼看到日本飛機,對中國的轟炸,對人民的屠殺。所以我在國中三年級的時候,我就下定了決心,我將來長大了,要為中國設計飛機,所以我就報考了清華大學的航空工程系。到了1949年,我們參加了天安門前面的開國大典,接下來晚上有提燈遊行,各個單位就做了很多大小燈籠。我們當時就商量,我們做一個什麼燈呢,大家商量的結果,我們學航空的,我們做個飛機燈,做一個很大的紙飛機,用個車子推著,用電瓶車點亮上面的燈泡。我們這個車子推出去,經過天安門的時候,天安門上面齊聲鼓掌,我當時感覺到,中國要發展航空,不完全是我個人的一個夢。

後來我們這輛車,走過了北京的大街小巷,觀眾們有的就大聲呼喊,希望你們將來真的為中國設計出飛機。我聽到這樣的呼喊,我當時心情很激動,所以到後來呢,雖然始終有很多次挫折,但是總的堅持下來了,不改初心吧。我對我們的年輕人,也寄予很大的希望。確實是這個一代一代的人,始終推著我們的民族前進,希望新一代的人,能發出更大的動力,我希望不要只是單純地繼承,你們要開拓,你們要創造,要開出新天地,要有一點雄心。這是我最大的希望,我今天就說到這裡。謝謝大家。

開講啦程不時演講要點】:

1、航空的發展過程是兩隻腳,輪流著在前進,一隻腳是軍用的航空,一隻腳是民用的航空。

2、國外的記者,有的就諷刺說,中國是一隻沒有翅膀的鷹。所以在這種情況下,我們感到我們在噴氣運輸方面,要急速地趕上去!

3、波音公司總裁馬上寫一篇文章,在世界的刊物上刊登,說運-10不是波音任何型號的複製品,它是這個國家用了十年自行研製的一個產品。

4、我過去設計的飛機,起()飛重量十噸左右,但是運-10的起飛重量是一百一十噸,它是我原來設計飛機的十倍、十一倍。

5、我們這個車子推出去,經過天安門的時候,天安門上面齊聲鼓掌,我當時感覺到,中國要發展航空,不完全是我個人的一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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