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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婚告白

窗外,雨驟風疾,電閃雷鳴。在這樣一個被風雨打碎了平靜的夜裡,我的心中卻安寧如往夕。因為,親愛的,我在思念你。

遇見你,本是極尋常的情節,同學而已;而愛上你,也是極平常的理由,心動,而已。

我想,今天,浦口的大平台依然空曠;教超的貨架陳列的喜之郎荔枝味的cc,是否還是一塊七;繞著可口可樂罐裝廠的大道,應該還是方正寬闊;夏夜的清風,帶走往來的人們對煩熱的低慍。喔,祝福你們,相愛的男女!

我坐在浦口的平台上,伸長脖子盯著教學樓的出口,口袋裡緊緊捂著一袋喜之郎荔枝味的cc,粉紅的包裝,一塊七。看到你出來,我趕忙直起身,一顛一顛跑下平台,從兜里掏出果凍遞給你。你笑了笑,繼續向前走,我撓了撓頭,不好意思,趕緊跟上去。

出了校門,你沒有走向常去的小吃攤,當然,我也沒有蠢到直奔「多腦河」(不知是否還在),於是緩緩繞著罐裝廠散步聊天。我對天發誓,我真的沒有和全浦口所有的師生打過招呼,但是他們卻給了我最善良的默契,這一路走來都只有我們兩人而已。夜,靜得奇,我卻欠了一堆人情。

聊了很多,彼此都在謹慎試探,談談學業,談談理想,同學兩載,卻從來沒有這麼拘謹過。你問我:「你對感情怎麼想呢?」我嘆了口氣,「唉,經歷了,累了,不想了,性格使然罷」,卻在偷偷打量你。你眼中一黯,我心中卻微微一喜。

走了幾步,我輕喚一聲你的名,你沒應,便又是一聲。你回頭望我,我一把抓住你的手。你一愣,沒有抽回,我的手於是猛得一帶,一把將你緊緊抱在懷裡……

直到你的手慢慢攀上我的背,頭輕輕枕上我的肩,我才長長舒了一口氣,把滿是汗水的手心向你的衣服上狠狠擦了擦,還裝作使勁抱你的樣子;你貼緊我的時候,我輕輕閉上眼睛,因為胸口無比的舒服。但當時我卻實在沒敢和你說,等我有了膽子告訴你這些的時候,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後的事啦。

親愛的,也許你已經入夢低囈,也許被這一時亮似白晝一時暗如墨盤的雨夜叨擾不寧。我正將四年前那次對命運的擁抱反覆品憶,再把它搓成鉛芯,一橫一豎地描於紙間,卻在臉上寫滿甜蜜。我在這樣的夜裡,深深地思念著你,就像我無法停止的呼吸。

說到我們的性格,其實也算迥異。你這個丫頭的脾氣暴躁如火,我的性格卻反而水似的溫和。你開心的時候小鳥依人,發飈的時候實在是蠻不講理,表面上,我總是「乖!乖!」地哄你,但你去瞧那一池「星湖」,都是我一頭一頭咣咣撞出的坑啊。大多數的時候,磨合是痛苦的,但也是幸福的,極少人生來就契合得天衣無縫,至少我們不是。於是爭吵、指責、鬥氣在所難免,但也從彼此漸漸地改變中看到對方的努力,於是感到幸福。似乎成為默契,幾乎每次吵架的時候,都是我先哄你,然後你再向我承認錯誤,雖然偶爾你也會主動負荊,但你得承認這種情況並不多見喔。

雖然我是商科,但高中出身理門,又自小習讀哲史,雖然不算精深,但與你交流起來還是頗有難度的。每次講到興起時瞧你,你卻總是一臉無辜地看著我,於是我只好悻悻打住。然而好處自然也有,每當你苦惱啦,煩悶啦,想不開啦,知識面遇到問題啦,往往無出我力所能及的範圍,我便輕描淡寫地如此這般,你就會若有所悟地仰慕我一下,滿足我小小的虛榮心。而我也漸漸嘗試你的喜好,比如看看還珠,看看流花,翻翻郭小四,雖然心裡實在深惡痛絕,但表面上還是充分表達了對你的尊重:「恩,還行吧!還行吧!」

對你,其實有些愧疚,跟我之前,你的學分積位尊三甲,一等獎學金,校級優秀團員,兩屆校級優秀學生,院級獎勵不可勝數,跟了我之後卻山河日下,最後連保研資格也沒混到,考研也是未果。你倒從沒怪過我這個,總是說,現在的生活比拼學分快樂多了。每次想起這話,比你送我一根棒棒糖還甜蜜。

兩年之前,當畢業來臨的時候,我們也同眾多的校園情侶一樣,面臨分別,所識的情侶聚少離多。偏我又因為大學的不努力,()去了一個偏安而無名的「小廟」讀研。但你卻放棄了出國的機會跟著我這個南京仔來了上海。那年暑假,我去江西學駕照。章貢之交,依山傍水,景色秀美,然而我卻無心游賞,回到上海之時,內心充滿了迷茫。雖是心儀黃老,入世之念卻從未消淺,也曾雄心勃勃、自信滿滿,但現實殘酷地擺在眼前,讓我離夢想越來越遠,無法適從,你我之間也生出了這樣那樣的事端,一時間危機四伏。也許是幸運,上天讓我在那時頓悟了許多從前翻了整個大學卻未曾參透的心結,你也耐了性子,慢慢平復了這些矛盾。你和我的父母成為了我最堅強的支柱,伴我熬過了那些低沉的歲月。父母經濟無憂,對他們可能更多的是一種愧疚,而對你則真正切切的是一種責任了。想著你靠在懷裡細聲軟語,想著你發間的縷縷微香,想著你的不離不棄,我終於不再懊惱於過往,一步一個腳印地為今後努力打拚起來。世不容我於隱,我何奏市以廣陵。

抬起頭,雨已經停,窗外有鳥兒在唱曉,天開始亮了,我卻一點睡意也沒有。喲,畢業,已經兩年了。

兩年間,我拚命地讀書,同時還在不停地跳實習,每次半年,一個一個台階地爬。這兩年也算是帶了本命年的運氣,考了想考的職業考試,也拿到了國內頂尖投行的實習機會,做了名氣還算可以的項目,一直做到今年。此間的付出不願贅述,但我永遠都無法忘記每每深夜回家,還要補看三個小時書的時候;無法忘記連續整周趕工到凌晨的時候;無法忘記一連二十九個小時不曾合眼,獨自加班的時候,在那樣的時候,我模糊的眼前晃動的是誰的影子,手機裡存著的是誰的問候與關切,心裡是怎樣一種蓬勃而出的溫暖支撐起疲憊的身軀。我的內心滿是喜悅,只是白髮爬上兩鬢。你在EY,已是將升senior了,你的辛苦,不會遜於我多,而我卻無法給你足夠的照顧,但每每想起,都是心疼,只是嘴硬不肯說罷了。而你對我的點點滴滴,我實在不願細數,此刻未曾細數,淚水已然決堤。

初次擁抱後,已是四年有餘。四年里,你早已成為我生命中無可或缺的一部分,作了親人看待。你的一顰一笑,一言一語,你的搖頭嘟嘴,擁抱親吻,早已深深化入我的血脈,隨著我的胸口怦然而動。你總說,我寫文章,卻極少寫你。其實你不懂,我時時刻刻都想寫,只是害怕落筆時的顫抖,怕你——我這一生最最完美的命運,在我的描述下有不夠完美的敗筆。

然而此刻,我想,是時候了,因為思念不絕如縷,因為擁抱與親吻的渴望無法遏抑,因為眼淚打在胸口怦怦作響,因為我無法停頓地愛著你,就像我無法停止,我的呼吸!

疾書寫下這紙小箋,作為對往事的回想,以及對未來的諾言。其實你我之間本已無需諾言,只是眼神的凝視或指尖的輕觸便足夠傳遞深厚的信賴,僅是一閉眼的思念便足以感覺彼此在對方心中的份量,我也許無法讓你成為最有錢的女子,卻可以讓你變成最快樂的精靈。雖然戒指早已備下,感情早已濃過血水,然而我還是選擇了一個文人的俗套,用一這聲呼喊對我們的四年做一個完美的總結,為未來起一個甜蜜的開頭:

「請嫁給我,做我的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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