勵志人生首頁詩詞名句

艾青詩集

1、《我愛這土地

假如我是一隻鳥,
我也應該用嘶啞的喉嚨歌唱:
這被暴風雨所打擊著的土地,
這永遠洶湧著我們的悲憤的河流,
這無止息地吹刮著的激怒的風,
和那來自林間的無比溫柔的黎明……
——然後我死了,
連羽毛也腐爛在土地裡面。
為什麼我的眼裡常含淚水?
因為我對這土地愛得深沉……

2、《手推車

在黃河流過的地域
在無數的枯乾了的河底
手推車
以唯一的輪子
發出使陰暗的天穹痙攣的尖音
穿過寒冷與靜寂
從這一個山腳
到那一個山腳
徹響著
北國人民的悲哀
在冰雪凝凍的日子
在貧窮的小村與小村之間
手推車
以單獨的輪子
刻畫在灰黃土層上的深深的轍跡
穿過廣闊與荒漠
從這一條路
到那一條路
交織著
北國人民的悲哀

3、《礁石

一個浪,一個浪
無休止地撲過來
每一個浪都在它腳下
被打成碎沫,散開
……
它的臉上和身上
象刀砍過的一樣
但它依然站在那裡
含著微笑,看著海洋
……

4、《

醒著的時候
只能幻想
而夢卻在睡著的時候來訪
或許是童年的青梅竹馬
或許是有朋友來自遠方
鋼絲床上有痛苦
稻草堆上有歡晤
匱乏時的贈予
富足時的失竊
不是一場虛驚
就是若有所失

5、《魚化石

動作多麼活潑,
精力多麼旺盛,
在浪花里跳躍,
在大海里浮沉;
不幸遇到火山爆發,
也可能是地震,
你失去了自由,
被埋進了灰塵;
過了多少億年,
地質勘察隊員在
岩層里發現你,
依然栩栩如生。
但你是沉默的,
連嘆息也沒有,
鱗和鰭都完整,
卻不能動彈;
你絕對的靜止,
對外界毫無反應,
看不見天和水,
聽不見浪花的聲音。
凝視著一片化石,
傻瓜也得到教訓:
離開了運動,
就沒有生命
活著就要鬥爭,
在鬥爭中前進,
當死亡沒有來臨,
把能量發揮乾淨。

6、《給太陽

早晨,我從睡眠中醒來,
看見你的光輝就高興;
——雖然昨夜我還是睏倦,
而且被無數的惡夢糾纏。
你新鮮、溫柔、明潔的光輝,
照在我久未打開的窗上,
把窗紙敷上淺黃如花粉的顏色,
嵌在淺藍而整齊的格影里,
我心裡充滿感激,從床上起來,
打開已關了一個冬季的窗門,
讓你把全金絲織的明麗的台巾,
鋪展在我臨窗的桌子上。
於是,我驚喜看見你:
這樣的真實,不容許懷疑,
你站立在對面的山巔,
而且笑得那麼明朗。
我用力睜開眼睛看你,
渴望能捕捉你的形象,
多麼強烈,多麼恍惚,多麼莊嚴!
你的光芒刺痛我的瞳孔。
太陽啊,你這不朽的哲人,
你把快樂帶給人間,
即使最不幸的看見你,
也在心裡感受你的安慰。
你是時間的鍛冶工,
美好的生活鍍金匠;
你把日子鑄成無數金輪,
飛旋在古老的荒原上……
假如沒有你,太陽,
一切生命將匍匐在陰暗裡,
即使有翅膀,也只能像蝙蝠
在永恆的黑夜裡飛翔。
我愛你像人們愛他們的母親,
你用光熱哺育我的觀念和思想——
使我熱情地生活,為理想而痛苦,
直到我的生命被死亡帶走。
經歷了寂寞漫長的冬季,
今天,我想到山巔上去,
解散我的衣服,赤裸著,
在你的光輝里沐浴我的靈魂……

7、《春姑娘

春姑娘來了——
你們誰知道,
她是怎麼來的?
我知道!
我知道!
她是南方來的,
前幾天到這裡,
這個好訊息,
是燕子告訴我的。
你們誰看見過,
她長的什麼樣子?
我知道!
我知道!
她是一個小姑娘,
長得比我還漂亮,
兩隻眼睛水汪汪,
一條辮子這麼長!
她赤著兩隻腳,
褲管挽在膝蓋上;
在她的手臂上,
掛著一個大膽柳筐。
她渡過了河水
在沙灘上慢慢走,
她低著頭輕輕地唱,
那聲音像河水在流……
看見她的樣子,
誰也會高興;
聽見她的歌聲,
誰也會快樂。
在她的大柳筐里,
裝滿了許多東西——
紅的花,綠的草,
還有金色的種子。
她把花掛在樹上,
又把草鋪在地上;
把種子撒在田裡,
讓它們長出了綠秧
她在田壠上走過,
母牛仰著頭看著,
小牛犢蹦跳著,
大羊羔咩咩地叫著……
她來到村子裡,
家家戶戶都高興,
一個個果子園,
都打開門來歡迎;
那些水池子,
擦得亮亮的;
春姑娘走過時,
還照一照鏡子。
各種各樣的鳥,
唱出各種各樣的歌,
每一隻鳥都說:
「我的心裡真快樂!」
各種各樣的鳥,
唱出各種各樣的歌,
每一隻鳥都說:
「我的心裡真快樂!」
只有那些鴨子,
不會飛也不會唱歌,
它們呆呆地站著,
拍著翅膀大笑著……
它們說:「春姑娘,
我們等你好久了!
你來了就好了!
我們不會唱歌,哈哈哈……」

8、《大堰河——我的保姆

大堰河,是我的保姆。
她的名字就是生她的村莊的名字,
她是童養媳,
大堰河,是我的保姆。
我是地主的兒子;
也是吃了大堰河的奶而長大了的
大堰河的兒子。
大堰河以養育我而養育她的家,
而我,是吃了你的奶而被養育了的,
大堰河啊,我的保姆。
大堰河,今天我看到雪使我想起了你:
你的被雪壓著的草蓋的墳墓,
你的關閉了的故居檐頭的枯死的瓦菲,
你的被典押了的一丈平方的園地,
你的門前的長了青苔的石椅,
大堰河,今天我看到雪使我想起了你。
你用你厚大的手掌把我抱在懷裡,撫摸我;
在你搭好了灶火之後,
在你拍去了圍裙上的炭灰之後,
在你嘗到飯已煮熟了之後,
在你把烏黑的醬碗放到烏黑的桌子上之後,
你補好了兒子們的為山腰的荊棘扯破的衣服之後,
在你把小兒被柴刀砍傷了的手包好之後,
在你把夫兒們的襯衣上的虱子一顆顆的掐死之後,
在你拿起了今天的第一顆雞蛋之後,
你用你厚大的手掌把我抱在懷裡,撫摸我。
我是地主的兒子,
在我吃光了你大堰河的奶之後,
我被生我的父母領回到自己的家裡。
啊,大堰河,你為什麼要哭?
我做了生我的父母家裡的新客了!
我摸著紅漆雕花的家具,
我摸著父母的睡床上金色的花紋,
我呆呆地看著檐頭的我不認得的「天倫敘樂」的匾,
我摸著新換上的衣服的絲的和貝殼的鈕扣,
我看著母親懷裡的不熟識的妹妹,
我坐著油漆過的安了火缽的炕凳,
我吃著碾了三番的白米的飯,
但,我是這般忸怩不安!因為我
我做了生我的父母家裡的新客了。
大堰河,為了生活,
在她流盡了她的乳液之後,
她就開始用抱過我的兩臂勞動了;
她含著笑,洗著我們的衣服,
她含著笑,提著菜籃到村邊的結凍的池塘去,
她含著笑,切著冰屑悉索的蘿蔔,
她含著笑,用手掏著豬吃的麥糟,
她含著笑,扇著燉肉的爐子的火,
她含著笑,背了團箕到廣場上去
曬好那些大豆和小麥,
大堰河,為了生活,
在她流盡了她的乳液之後,
她就用抱過我的兩臂,勞動了。
大堰河,深愛著她的乳兒;
在年節里,為了他,忙著切那冬米的糖,
為了他,常悄悄地走到村邊的她的家裡去,
為了他,走到她的身邊叫一聲「媽」,
大堰河,把他畫的大紅大綠的關雲長
貼在灶邊的牆上,
大堰河,會對她的鄰居誇口讚美她的乳兒;
大堰河曾做了一個不能對人說的夢:
在夢裡,她吃著她的乳兒的婚酒,
坐在輝煌的結彩的堂上,
而她的嬌美的媳婦親切的叫她「婆婆」
……
大堰河,深愛她的乳兒!
大堰河,在她的夢沒有做醒的時候已死了。
她死時,乳兒不在她的旁側,
她死時,平時打罵她的丈夫也為她流淚,
五個兒子,個個哭得很悲,
她死時,輕輕地呼著她的乳兒的名字,
大堰河,已死了,
她死時,乳兒不在她的旁側。
大堰河,含淚的去了!
同著四十幾年的人世生活的凌侮,
同著數不盡的奴隸的悽苦,
同著四塊錢的棺材和幾束稻草,
同著幾尺長方的埋棺材的土地,
同著一手把的紙錢的灰,
大堰河,她含淚的去了。
這是大堰河所不知道的:
她的醉酒的丈夫已死去,
大兒做了土匪,
第二個死在炮火的煙里,
第三,第四,第五
而我,我是在寫著給予這不公道的世界的咒語。
當我經了長長的飄泊回到故土時,
在山腰裡,田野上,
兄弟們碰見時,是比六七年前更要親密!
這,這是為你,靜靜的睡著的大堰河
所不知道的啊!
大堰河,今天你的乳兒是在獄裡,
寫著一首呈給你的讚美詩,
呈給你黃土下紫色的靈魂,
呈給你擁抱過我的直伸著的手,
呈給你吻過我的唇,
呈給你泥黑的溫柔的臉顏,
呈給你養育了我的乳房,
呈給你的兒子們,我的兄弟們,
呈給大地上一切的,
我的大堰河般的保姆和她們的兒子,
呈給愛我如愛她自己的兒子般的大堰河。
大堰河,我是吃了你的奶而長大了的
你的兒子
我敬你
愛你

9、《黎明的通知

為了我的祈願
詩人啊,你起來吧
而且請你告訴他們給太陽
早晨,我從睡眠中醒來,
看見你的光輝就高興;
——雖然昨夜我還是睏倦,
而且被無數的惡夢糾纏。
你新鮮、溫柔、明潔的光輝,
照在我久未打開的窗上,
把窗紙敷上淺黃如花粉的顏色,
嵌在淺藍而整齊的格影里,
我心裡充滿感激,從床上起來,
打開已關了一個冬季的窗門,
讓你把全金絲織的明麗的台巾,
鋪展在我臨窗的桌子上。
於是,我驚喜看見你:
這樣的真實,不容許懷疑,
你站立在對面的山巔,
而且笑得那麼明朗。
我用力睜開眼睛看你,
渴望能捕捉你的形象,
多麼強烈,多麼恍惚,多麼莊嚴!
你的光芒刺痛我的瞳孔。
太陽啊,你這不朽的哲人,
你把快樂帶給人間,
即使最不幸的看見你,
也在心裡感受你的安慰。
你是時間的鍛冶工,
美好的生活鍍金匠;
你把日子鑄成無數金輪,
飛旋在古老的荒原上……
假如沒有你,太陽,
一切生命將匍匐在陰暗裡,
即使有翅膀,也只能像蝙蝠
在永恆的黑夜裡飛翔。
我愛你像人們愛他們的母親,
你用光熱哺育我的觀念和思想——
使我熱情地生活,為理想而痛苦,
直到我的生命被死亡帶走。
經歷了寂寞漫長的冬季,
今天,我想到山巔上去,
解散我的衣服,赤裸著,
在你的光輝里沐浴我的靈魂……
說他們所等待的已經要來
說我已踏著露水而來
已借著最後一顆星的照引而來
我從東方來
從洶湧著波濤的海上來
我將帶光明給世界
又將帶溫暖給人類
借你正直人的嘴
請帶去我的訊息
通知眼睛被渴望所灼痛的人類
和遠方的沉浸在苦難里的城市和村莊
請他們來歡迎我
白日的先驅,光明的使者
打開所有的窗子來歡迎
打開所有的門來歡迎
請鳴響汽笛來歡迎
請吹起號角來歡迎
請清道夫來打掃街衢
請搬運車來搬去垃圾
讓勞動者以寬闊的步伐走在街上吧
讓車輛以輝煌的行列從廣場流過吧
請村莊也從潮濕的霧裡醒來
為了歡迎我打開它們的籬笆
請村婦打開她們的雞塒
請農夫從畜棚牽出耕牛
借你的熱情的嘴通知他們
說我從山的那邊來,從森林的那邊來
請他們打掃乾淨那些曬場
和那些永遠污穢的天井
請打開那糊有花紙的窗子
請打開那貼著春聯的門
請叫醒殷勤的女人
和那打著鼾聲的男子
請年輕的情人也起來
和那些貪睡的少女
請叫醒睏倦的母親
和他身邊的嬰孩
請叫醒每個人
連那些病者和產婦
連那些衰老的人們
呻吟在床上的人們
連那些因正義而戰爭的負傷者
和那些因家鄉淪亡而流離的難民
請叫醒一切的不幸者
我會一併給他們以慰安
請叫醒一切愛生活的人
工人,技師及畫家
請歌唱者唱著歌來歡迎
用草與露水所滲合的聲音
請舞蹈者跳著舞來歡迎
披上她們白霧的晨衣
請叫那些健康而美麗的醒來
說我馬上要來叩打他們的窗門
請你忠實於時間的詩人
帶給人類以慰安的訊息
請他們準備歡迎,請所有的人準備歡迎
當雄雞最後一次鳴叫的時候我就到來
請他們用虔誠的眼睛凝視天邊
我將給所有期待我的以最慈惠的光輝
趁這夜已快完了,請告訴他們
說他們所等待的就要來了

10、《雪落在中國的土地上

雪落在中國的土地上。
寒冷在封鎖著中國呀……
風,
像一個太悲哀了的老婦。
緊緊地跟隨著
伸出寒冷的指爪
拉扯著行人的衣襟。
用著像土地一樣古老的
一刻也不停地絮聒著……
那從林間出現的,
趕著馬車的
你中國的農夫,
戴著皮帽,
冒著大雪
你要到哪兒去呢?
告訴你
我也是農人的後裔——
由於你們的
刻滿了痛苦的皺紋的臉,
我能如此深深地
知道了
生活在草原上的人們的
歲月的艱辛。
而我
也並不比你們快樂啊
一一躺在時間的河流上
苦難的浪濤
曾經幾次把我吞沒而又捲起一一
流浪與監禁
己失去了我的青春的最可貴的日子,
我的生命
也像你們的生命
一樣的憔悴呀。
雪落在中國的土地上,
寒冷在封鎖著中國呀……
沿著雪夜的河流,
一盞小油燈在徐緩地移行,
那破爛的鳥篷船里
映著燈光,垂著頭
坐著的是誰呀?
一一啊,你
篷發垢面的小婦,
是不是
你的家
一一那幸福與溫暖的巢穴一一
己被暴戾的敵人
燒毀了麼?
是不是
也像這樣的夜間,
失去了男人的保護,
在死亡的恐怖里
你已經受盡敵人刺刀的戲弄?
咳,就在如此寒冷的今夜,
無數的
我們的年老的母親,
都蜷伏在不是自己的家裡,
就像異邦人
不知明天的車輪
要滾上怎樣的路程?
一一而且
中國的路
是如此的崎嶇,
是如此的泥濘呀。
雪落在中國的土地上。
寒冷在封鎖著中國呀……
透過雪夜的草原
那些被烽火所嚙啃著的地域,
無數的,土地的墾植者
失去了他們所飼養的家禽
失去了他們肥沃的田地
擁擠在
生活的絕望的污巷裡;
機遇的大地
朗向陰暗的天
伸出乞援的
顫抖著的兩臂。
中國的痛苦與災難
像這雪夜一樣廣闊而又漫長呀!
雪落在中國的土地上
寒冷在封鎖著中國呀……
中國,
我的在沒有燈光的晚上
所寫的無力的詩句
能給你些許的溫暖麼?

11、《毛澤東

毛澤東在哪兒出現,
哪兒就沸騰著鼓掌聲--
"人民的領袖"不是一句空虛的頌詞,
他以對人民的愛博得人民的信仰;
他生根於古老而龐大的中國,
把歷史的重載馱在自己的身上;
他的臉常覆蓋著憂愁,
眼瞳里映著人民的苦難;
是政論家、詩人、軍事指揮者,
革命--以行動實踐著思想;
他不斷地思考,不斷地概括,
一手推開仇敵,一手包進更多的朋友;
"集中"是他的天才的戰略--
把最大的力量壓向敵人;
一個新的口號決定一個新的方向:
「一切都為了法西斯主義之死亡。」

12、《蘆笛

——紀念故詩人阿波里內爾

我從你彩色的歐羅巴
帶回了一支蘆笛,
我曾在大西洋邊
像在自己家裡般走著,
如今
你的詩集"Alcool"是在上海的巡捕房裡,
我是"犯了罪"的,
在這裡
蘆笛也是禁物。
我想起那支蘆笛啊,
它是我對於歐羅巴的最真摯的回憶,
阿波里內爾君,
你不僅是個波蘭人
因為你
在我的眼裡,
真是一節流傳在蒙馬特的故事,
那冗長的
惑人的,
由瑪格麗特震顫的褪了脂粉的唇邊
吐出的堇色的故事。
誰不應該朝向那
白里安和俾士的版圖
吐上輕蔑的唾液呢——
那在眼角里充溢著貪婪,
卑污的盜賊的歐羅巴!
但是,
我耽愛著你的歐羅巴啊,
波特萊爾和蘭布的歐羅巴。
在那裡,
我曾餓著肚子
把蘆笛處自矜的吹,
人們嘲笑我的姿態,
因為那是我的姿態呀!
人們聽不慣我的歌,
因為那是我的歌呀!
滾吧
你們這些曾唱了、《馬賽曲》
而現在正在淫污著那
光榮的勝利的東西!
今天,
我是在巴士底獄裡,
不,不是那巴黎的巴士底獄。
蘆笛並不在我的身邊,
鐵鐐也比我的歌聲更響,
但我要發誓-------對於蘆笛,
為了它是在痛苦的被辱著,
我將像一七八九年似的
向灼肉的火焰里伸進我的手去!
在它出來的日子,
將吹送出
對於凌侮過它的世界的
毀滅的咒詛的歌。
而且我要將它高高地舉起,
以悲壯的Hymne
把它送給海,
送給海的波,
粗野的嘶著的
海的波啊!

一九三三年三月二十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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