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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伯斯斯坦福演講稿

賈伯斯斯坦福演講稿(一)

很榮幸和大家一道參加這所世界上最好的一座大學的畢業典禮。我大學沒畢業,說實話,這是我第一次離大學畢業典禮這麼近。今天我想給大家講三個我自己的故事,不講別的,也不講大道理,就講三個故事。

第一個故事講的是點與點之間的關係。我在里德學院(ReedCollege)唯讀了六個月就退學了,此後便在學校里旁聽,又過了大約一年半,我徹底離開。那麼,我為什麼退學呢?

這得從我出生前講起。我的生母是一名年輕的未婚在校研究生,她決定將我送給別人收養。她非常希望收養我的是有大學學歷的人,所以把一切都安排好了,我一出生就交給一對律師夫婦收養。沒想到我落地的霎那間,那對夫婦卻決定收養一名女孩。就這樣,我的養父母─當時他們還在登記冊上排隊等著呢─半夜三更接到一個電話:「我們這兒有一個沒人要的男嬰,你們要麼?」「當然要」他們回答。但是,我的生母后來發現我的養母不是大學畢業生,我的養父甚至連中學都沒有畢業,所以她拒絕在最後的收養檔案上簽字。不過,沒過幾個月她就心軟了,因為我的養父母許諾日後一定送我上大學。

17年後,我真的進了大學。當時我很天真,選了一所學費幾乎和史丹福大學一樣昂貴的學校,當工人的養父母傾其所有的積蓄為我支付了大學學費。讀了六個月後,我卻看不出上學有什麼意義。我既不知道自己這一生想幹什麼,也不知道大學是否能夠幫我弄明白自己想幹什麼。這時,我就要花光父母一輩子節省下來的錢了。所以,我決定退學,並且堅信日後會證明我這樣做是對的。當年做出這個決定時心裡直打鼓,但現在回想起來,這還真是我有生以來做出的最好的決定之一。從退學那一刻起,我就可以不再選那些我毫無興趣的必修課,開始旁聽一些看上去有意思的課。

那些日子一點兒都不浪漫。我沒有宿舍,只能睡在朋友房間的地板上。我去退還可樂瓶,用那五分錢的押金來買吃的。每個星期天晚上我都要走七英里,到城那頭的黑爾——科里施納禮拜堂去,吃每周才能享用一次的美餐。我喜歡這樣。我憑著好奇心和直覺所乾的這些事情,有許多後來都證明是無價之寶。我給大家舉個例子:

當時,里德學院的書法課大概是全國最好的。校園裡所有的公告欄和每個抽屜標籤上的字都寫得非常漂亮。當時我已經退學,不用正常上課,所以我決定選一門書法課,學學怎麼寫好字。我學習寫帶短截線和不帶短截線的印刷字型,根據不同字母組合調整其間距,以及怎樣把版式調整得好上加好。這門課太棒了,既有歷史價值,又有藝術造詣,這一點科學就做不到,而我覺得它妙不可言。

當時我並不指望書法在以後的生活中能有什麼實用價值。但是,十年之後,我們在設計第一台Macintosh計算機時,它一下子浮現在我眼前。於是,我們把這些東西全都設計進了計算機中。這是第一台有這麼漂亮的文字版式的計算機。要不是我當初在大學裡偶然選了這麼一門課,Macintosh計算機絕不會有那麼多種印刷字型或間距安排合理的字號。要不是Windows照搬了Macintosh,個人電腦可能不會有這些字型和字號。要不是退了學,我決不會碰巧選了這門書法課,個人電腦也可能不會有現在這些漂亮的版式了。當然,我在大學裡不可能從這一點上看到它與將來的關係。十年之後再回頭看,兩者之間的關係就非常、非常清楚了。

你們同樣不可能從現在這個點上看到將來;只有回頭看時,才會發現它們之間的關係。所以,要相信這些點遲早會連線到一起。你們必須信賴某些東西─直覺、歸宿、生命,還有業力,等等。這樣做從來沒有讓我的希望落空過,而且還徹底改變了我的生活。

我的第二個故事是關於好惡與得失。幸運的是,我在很小的時候就發現自己喜歡做什麼。我在20歲時和沃茲(Woz,蘋果公司創始人之一Wozon的暱稱─譯註)在我父母的車庫裡辦起了蘋果公司。我們幹得很賣力,十年後,蘋果公司就從車庫裡我們兩個人發展成為一個擁有20億元資產、4,000名員工的大企業。那時,我們剛剛推出了我們最好的產品─Macintosh電腦─那是在第9年,我剛滿30歲。可後來,我被解僱了。你怎麼會被自己辦的公司解僱呢?是這樣,隨著蘋果公司越做越大,我們聘了一位我認為非常有才華的人與我一道管理公司。在開始的一年多里,一切都很順利。可是,隨後我倆對公司前景的看法開始出現分歧,最後我倆反目了。這時,董事會站在了他那一邊,所以在30歲那年,我離開了公司,而且這件事鬧得滿城風雨。我成年後的整個生活重心都沒有了,這使我心力交瘁。

一連幾個月,我真的不知道應該怎麼辦。我感到自己給老一代的創業者丟了臉─因為我扔掉了交到自己手裡的接力棒。我去見了戴維帕卡德(DavidPackard,惠普公司創始人之一─譯註)和鮑勃;諾伊斯(BobNoyce,英特爾公司創建者之一─譯註),想為把事情搞得這麼糟糕說聲道歉。這次失敗弄得沸沸揚揚的,我甚至想過逃離矽谷。但是,漸漸地,我開始有了一個想法─我仍然熱愛我過去做的一切。在蘋果公司發生的這些風波絲毫沒有改變這一點。我雖然被拒之門外,但我仍然深愛我的事業。於是,我決定從頭開始。

雖然當時我並沒有意識到,但事實證明,被蘋果公司炒魷魚是我一生中碰到的最好的事情。儘管前景未卜,但從頭開始的輕鬆感取代了保持成功的沉重感。這使我進入了一生中最富有創造力的時期之一。在此後的五年里,我開了一家名叫NeXT的公司和一家叫皮克斯的公司,我還愛上一位了不起的女人,後來娶了她。皮克斯公司推出了世界上第一部用電腦製作的卡通片《玩具總動員》(ToyStory),它現在是全球最成功的動畫製作室。世道輪迴,蘋果公司買下NeXT後,我又回到了蘋果公司,我們在NeXT公司開發的技術成了蘋果公司這次重新崛起的核心。我和勞倫娜(Laurene)也建立了美滿的家庭。

我確信,如果不是被蘋果公司解僱,這一切決不可能發生。這是一劑苦藥,可我認為苦藥利於病。有時生活會當頭給你一棒,但不要灰心。我堅信讓我一往無前的唯一力量就是我熱愛我所做的一切。所以,一定得知道自己喜歡什麼,選擇愛人時如此,選擇工作時同樣如此。工作將是生活中的一大部分,讓自己真正滿意的唯一辦法,是做自己認為是有意義的工作;做有意義的工作的唯一辦法,是熱愛自己的工作。你們如果還沒有發現自己喜歡什麼,那就不斷地去尋找,不要急於做出決定。就像一切要憑著感覺去做的事情一樣,一旦找到了自己喜歡的事,感覺就會告訴你。就像任何一種美妙的東西,歷久彌新。所以說,要不斷地尋找,直到找到自己喜歡的東西。不要半途而廢。

我的第三個故事與死亡有關。17歲那年,我讀到過這樣一段話,大意是:「如果把每一天都當作生命的最後一天,總有一天你會如願以償。」我記住了這句話,從那時起,33年過去了,我每天早晨都對著鏡子自問:「假如今天是生命的最後一天,我還會去做今天要做的事嗎?」如果一連許多天我的回答都是「不」,我知道自己應該有所改變了。

讓我能夠做出人生重大抉擇的最主要辦法是,記住生命隨時都有可能結束。因為幾乎所有的東西─所有對自身之外的希求、所有的尊嚴、所有對困窘和失敗的恐懼─在死亡來臨時都將不復存在,只剩下真正重要的東西。記住自己隨時都會死去,這是我所知道的防止患得患失的最好方法。你已經一無所有了,還有什麼理由不跟著自己的感覺走呢。

大約一年前,我被診斷患了癌症。那天早上七點半,我做了一次掃描檢查,結果清楚地表明我的胰腺上長了一個瘤子,可那時我連胰腺是什麼還不知道呢!醫生告訴我說,幾乎可以確診這是一種無法治癒的惡性腫瘤,我最多還能活3到6個月。醫生建議我回去把一切都安排好,其實這是在暗示「準備後事」。也就是說,把今後十年要跟孩子們說的事情在這幾個月內囑咐完;也就是說,把一切都安排妥當,儘可能不給家人留痲煩;也就是說,去跟大家訣別。

那一整天裡,我的腦子一直沒離開這個診斷。到了晚上,我做了一次組織切片檢查,他們把一個內窺鏡通過喉嚨穿過我的胃進入腸子,用針頭在胰腺的瘤子上取了一些細胞組織。當時我用了痲醉劑,陪在一旁的妻子後來告訴我,醫生在顯微鏡里看了細胞之後叫了起來,原來這是一種少見的可以通過外科手術治癒的惡性腫瘤。我做了手術,現在好了。

這是我和死神離得最近的一次,我希望也是今後幾十年里最近的一次。有了這次經歷之後,現在我可以更加實在地和你們談論死亡,而不是純粹紙上談兵,那就是:誰都不願意死。就是那些想進天堂的人也不願意死後再進。然而,死亡是我們共同的歸宿,沒人能擺脫。我們註定會死,因為死亡很可能是生命最好的一項發明。它推進生命的變遷,舊的不去,新的不來。現在,你們就是新的,但在不久的將來,你們也會逐漸成為舊的,也會被淘汰。對不起,話說得太過分了,不過這是千真萬確的。

你們的時間都有限,所以不要按照別人的意願去活,這是浪費時間。不要囿於成見,那是在按照別人構想的結果而活。不要讓別人觀點的聒噪聲淹沒自己的心聲。最主要的是,要有跟著自己感覺和直覺走的勇氣。無論如何,感覺和直覺早就知道你到底想成為什麼樣的人,其他都是次要的。

我年輕時有一本非常好的刊物,叫《全球概覽》(TheWholeEarthCatalog),這是我那代人的寶書之一,創辦人名叫斯圖爾特&S226;布蘭德(StewartBrand),就住在離這兒不遠的門洛帕克市。他用詩一般的語言把刊物辦得生動活潑。那是20世紀60年代末,還沒有個人電腦和桌面印刷系統,全靠打字機、剪刀和寶麗萊照相機(Polaroid)。它就像一種紙質的Google,卻比Google早問世了35年。這份刊物太完美了,查閱手段齊備、構思不凡。

斯圖爾特和他的同事們出了好幾期《全球概覽》,到最後辦不下去時,他們出了最後一期。那是20世紀70年代中期,我也就是你們現在的年紀。最後一期的封底上是一張清晨鄉間小路的照片,就是那種愛冒險的人等在那兒搭便車的那種小路。照片下面寫道:好學若飢、謙卑若愚。那是他們停刊前的告別辭。求知若渴,大智若愚。這也是我一直想做到的。眼下正值諸位大學畢業、開始新生活之際,我同樣願大家:

好學若飢、謙卑若愚。

謝謝大家!

賈伯斯斯坦福演講稿(二)

謝謝大家!很榮幸能和你們,來自世界最好大學之一的畢業生們,一塊兒參加畢業典禮。老實說,我大學沒有畢業,今天恐怕是我一生中離大學畢業最近的一次了。今天,我想告訴大家來自我生活的三個故事。不是長篇大論,只是三個故事而已。

第一個故事,如何串連生命中的點滴。

我在里得大學讀了六個月就退學了,但是在十八個月之後我真正退學之前,我還常去學校。為何我要選擇退學呢?這還得從我出生之前說起。我的生母是一個年輕、未婚的大學畢業生,她決定讓別人收養我。她有一個很強烈的信仰,認為我應該被一個大學畢業生家庭收養。於是,一對律師夫婦說好了要領養我,然而最後一秒鐘,他們改變了主意,決定要個女孩兒。然後我的排在收養人名單中的養父母在一個深夜接到電話,「很意外,我們多了一個男嬰,你們要嗎?」「當然要!」但是我的生母后來又發現我的養母沒有大學畢業,養父連高中都沒有畢業。她拒絕在領養書上簽字。幾個月後,我的養父母保證會讓我上大學,她妥協了。

這是我生命的開端。十七年後,我上大學了,但是我很無知地選了一所差不多和斯坦福一樣貴的校學,幾乎花掉我那藍領階層養父母一生的積蓄。六個月後,我覺得不值得。我看不出自己以後要做什麼,也不曉得大學會怎樣幫我指點津,而我卻在花銷父母一生的積蓄。所以我決定退學,並且相信沒有做錯。一開始非常嚇人,但回憶起來,這卻是我一生中作的最好的決定之一。

從我退學的那一刻起,我可以停止一切不感興趣的必修課,開始旁聽那些有意思得多的課。事情並不那麼美好。我沒有宿舍可住,睡在朋友房間的地上。為了吃飯,我收集五分一個的舊可樂瓶,每個星期天晚步行七英里到哈爾克里什納廟裡改善一下一周的一伙食。我喜歡這種生活方式。能夠遵循自己的好奇和直覺前行後來被證明是多麼的珍貴。讓我來給你們舉個例子吧。當時的里得大學提供可能是全國最好的書法指導。校園中每一張海報,抽屜上的每一張標籤,都是漂亮的手寫體。由於我已退學,不用修那些必修課,我決定選一門書法課上上。在這門課上,我學會了「serif」和「sans-serif」兩種字型、學會了怎樣在不同的字母組合中改變字間距、學會了怎樣寫出好的字來這是一種科學無法捕捉的微妙,楚楚動人、充滿歷史底蘊和藝術性,我覺得自己被完全吸引了。

當時我並不指望書法在以後的生活中能有什麼實用價值。但是,十年之後,我們在設計第一台

Macintosh計算機時,它一下子浮現在我眼前。於是,我們把這些東西全都設計進了計算機中。這是第一台有這麼漂亮的文字版式的計算機。要不是我當初在大學裡偶然選了這麼一門課,Macintosh

計算機絕不會有那麼多種印刷字型或間距安排合理的字號。要不是搬了Macintosh,個人電腦可能不會有這些字型和字號。要不是退了學,我決不會碰巧選了這門書法課,個人電腦也可能不會有現在這些漂亮的版式了。

當然,我在大學裡不可能從這一點上看到它與將來的關係。不管你現在學習的對於將來有沒有用,興趣也好,套用也好,十年之後再回頭看,兩者之間關係就非常、非常清楚了。你們同樣不可能從現在這個點上看到將來;只有回頭看時,才會發現它們之間的關係。所以你必須相信,那些點點滴滴,會在你未來的生命里,以某種方式串聯起來。你必須相信一些東西你的勇氣、宿命、生活、因緣,隨便什麼因為相信這些點滴能夠一路連線會給你帶來循從本覺的自信,它使你走離平凡,變得與眾不同。

第二個故事是關於愛與失的。

我很幸運。很早就發現自己喜歡做的事情。我二十歲的時候就和沃茨在父母的車庫裡開創了蘋果公司。我們工作得很努力,十年後,蘋果公司成長為擁有四千名員工,價值二十億的大公司。我們只是推出了最好的創意Macintosh作業系統,在這之前的一年,也就是我剛過三十歲,我被解僱了。你怎麼可能被一個親手創立的公司解僱?事情是這樣的,在公司成長期間,僱傭了一個我們認為非常聰明,可以和我一起經營公司的人。一年後,我們對公司未來的看法產生分歧,董事會站在了他的一邊。於是,在我三十歲的時候,我出局了,很公開地出局了。我整個成年生活的焦點沒了,這很要命。一開始的幾個月我真的不知道該幹什麼。我覺得我讓公司的前一代創建者們失望了,我把傳給我的權杖給弄丟了。我與戴維德帕珂德和鮑勃諾埃斯見面,試圖為這徹頭徹尾的失敗道歉。我敗得如此之慘以至於我想要逃離這兒。

有些東西在呼喚我:我還愛著我從事的行業。這次失敗一點兒都沒有改變這一點。我被逐了,但我仍愛著。我決定重新開始。當時我沒有看出來,但事實證明「被蘋果開除」是發生在我身上最好的事。成功的重擔被重新起步的輕鬆替代,任何事情都不再特別看重。這讓我感覺如此自由,進入一生中最有創造力的階段。接下來的五年,我創立了一個叫NeXT的公司,接著又建立Pixar,然後與後來成為我妻子的女人相愛。Pixar出品了世界第一個電腦動畫電影:「玩具總動員」,現在它已經是世界最成功的動畫製作工作室了。在一系列的成功運轉後,蘋果收購了NeXT我又回到了蘋果。我們在NeXT開發的技術在蘋果的復興中起了核心作用,另外勞琳和我組建了一個幸福的家庭。

我非常確信,如果我沒有被蘋果炒掉,這些就都不會發生。這個藥的味道太糟了,但是我想病人需要它。有些時候,生活會給你迎頭一棒。不要喪失信心。我確信唯一讓我一路走下來的是我對自己所做事情的熱愛。你必須去找你熱愛的東西,對工作如此,對你的愛人也是這樣的。工作會占據你生命中很大的一部分,你只有相信自幾做的是偉大的工作,你才能怡然自得。如果你還沒有找到,那麼就繼續找,不要停。全心全意地找,當你找到時,你會知道的。就像任何真誠

的關係,隨著時間的流逝,只會越來越緊密。所以繼續找,不要停。

我的第三個故事關於死亡。

我十七歲的時候讀到過一句話「如果你把每一天都當作最後一天過,有一天你會發現你是正確的」。這句話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從那以後,過去的三十三年,每天早上我都會對著鏡子問自己:「如果今天是我的最後一天,我會不會做我想做的事情呢?」當答案持續否定一些次數後,我知道我需要改變一些東西了。提醒自己就要死了是我遇見的最大的幫助,幫我作了生命中的大決定。因為幾乎任何事——所有的榮耀、驕傲、對難堪和失敗的恐懼——在死亡面前都會消隱,留下真正重要的

東西。提醒自己就要死亡是我知道的最好的方法,用來避開擔心失去某些東西的陷阱。你已經赤

裸裸了,沒有理由不聽從於自己的心愿。

大約一年前,我被診斷出患了癌症。我早上七點半作了掃描,清楚地顯示在我的胰腺有一個腫瘤。我當時都不知道腺是什麼東西。醫生們告訴我這幾乎是無法治癒的,還有三到六個月的時間。我的醫生建議我回家,整理一切。在醫生的辭典中,這就是「準備死亡」的意思。就是意味著把要對你小孩說十年的話在幾個月內說完;意味著把所有東西搞定,儘量讓你的家庭活得輕鬆一點;意味著你要說「永別」了。

我整日都想著那診斷書的事情。後來有天晚上我做了一個活切片檢查,他們將一個內窺鏡伸進我的喉嚨,穿過胃,到達腸道,用一根針在我的胰腺腫瘤上取了幾個細胞。我當時是被痲醉的,但是我的妻子告訴我,那些醫生在顯微鏡下看到細胞的時候開始尖叫,因為發現這竟然是一種非常罕見的可用手術治癒的胰腺癌症。我做了手術,現在,我痊癒了。

這是我最接近死亡的時候,我也希望是我未來幾十年里最接近死亡的一次。這次死裡逃生讓我比以往只知道死亡是一個有用而純粹書面概念的時候更確信地告訴你們,沒有人願意死,即使那些想上天堂的人們也不願意通過死亡來達到他們的目的。但是死亡是每個人共同的終點,沒有人能夠逃脫。也應該如此,因為死亡很可能是生命最好的發明。它陳讓新。()現在,你們就是「新」。但是有一天,不用太久,你們有會慢慢變老,然後死去。抱歉,這很戲劇性,但卻是真的。你們的時間是有限的,不要浪費在重複別人的生活上。不要被教條束縛,那意味著會和別人思考的結果一塊兒生活。不

要被其他人的喧囂觀點掩蓋自己內心真正的聲音。你的直覺和內心知道你想要變成什麼樣子。所有其他東西都是次要的。

我年輕的時候,有一份叫做「完整地球目錄」的好雜誌,是我們這一代人的聖經之一。它是一個叫斯糾華布蘭得住在離這不遠的曼羅公園的傢伙創立的。他用詩一般的觸覺將這份雜誌帶到世界。那是六十年代後期,個人電腦出現之前,所以這份雜誌全是用打字機、剪刀和偏光鏡製作的。有點像軟皮包裝的Google,不過卻早了三十五年。它理想主義,全文充斥著靈巧的工具和偉大的想法。斯糾華特和他的小組出版了幾期「完整地球目錄」,在完成使命之前,他們出版了最後一期。那是七十年代中期,我和你們差不多大。最後一期的封底是一張清晨鄉村小路的照片,如果你有冒險精神,

可以自己找到這條路。下面有一句話,「求知若渴,虛心若谷」。這是他們的告別語,「求知若渴,虛心若

我常以此勉勵自己。現在,在你們即將踏上新旅程的時候,我也希望你們能這樣。

求知若渴,虛心若谷。

賈伯斯斯坦福演講稿(三)

我今天很榮幸能和你們一起參加畢業典禮,史丹福大學是世界上最好的大學之一。我從來沒有從大學中畢業。說實話,今天也許是在我的生命中離大學畢業最近的一天了。今天我想向你們講述我生活中的三個故事。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只是三個故事而已。

第一個故事是關於如何把生命中的點點滴滴串連起來

我在Reed大學讀了六個月之後就退學了,但是在十八個月以後——我真正的作出退學決定之前,我還經常去學校。我為什麼要退學呢?

故事從我出生的時候講起。我的親生母親是一個年輕的,沒有結婚的大學畢業生。她決定讓別人收養我,她十分想讓我被大學畢業生收養。所以在我出生的時候,她已經做好了一切的準備工作。所以我的養父母突然在半夜接到了一個電話:」我們現在這兒有一個不小心生出來的男嬰,你們想要他嗎?「他們回答道:」當然!「但是我親生母親隨後發現,我的養母從來沒有上過大學,我的養父甚至從沒有讀過高中。她拒絕簽這個收養契約。只是在幾個月以後,我的父母答應她一定要讓我上大學,那個時候她才勉強同意。

在十七歲那年,我真的上了大學。但是我很愚蠢的選擇了一個幾乎和你們史丹福大學一樣貴的學校,我父母還處於藍領階層,他們幾乎把所有積蓄都花在了我的學費上面。在六個月後,我已經看不到其中的價值所在。我不知道我真正想要做什麼,我也不知道大學能怎樣幫助我找到答案。但是在這裡,我幾乎花光了我父母這一輩子的全部積蓄。所以我決定要退學,我覺得這是個正確的決定。不能否認,我當時確實非常的害怕,但是現在回頭看看,那的確是我這一生中最棒的一個決定。在我做出退學決定的那一刻,我終於可以不必去讀那些令我提不起絲毫興趣的課程了。然後我可以開始去修那些看起來有點意思的課程。

但是這並不是那麼浪漫。我失去了我的宿舍,所以我只能在朋友房間的地板上面睡覺,我去撿可以換5美分的可樂罐,僅僅為了填飽肚子,在星期天的晚上,我需要走七英里的路程,穿過這個城市到HareKrishna神廟(註:位於紐約Brooklyn下城),只是為了能吃上好飯——這個星期唯一一頓好一點的飯,我喜歡那裡的飯菜。

我跟著我的直覺和好奇心走,遇到的很多東西,此後被證明是無價之寶。讓我給你們舉一個例子吧:Reed大學在那時提供也許是全美最好的美術字課程。在這個大學裡面的每個海報,每個抽屜的標籤上面全都是漂亮的美術字。因為我退學了,不必去上正規的課程,所以我決定去參加這個課程,去學學怎樣寫出漂亮的美術字。我學到了sanserif和serif字型,我學會了怎麼樣在不同的字母組合之中改變空白間距,還有怎麼樣才能作出最棒的印刷式樣。那種美好、歷史感和藝術精妙,是科學永遠不能捕捉到的,我發現那實在是太迷人了。

當時看起來這些東西在我的生命中,好像都沒有什麼實際套用的可能。但是十年之後,當我們在設計第一台Macintosh電腦的時候,就不是那樣了。我把當時我學的那些東西全都設計進了Mac。那是第一台使用了漂亮的印刷字型的電腦。如果我當時沒有退學,就不會有機會去參加這個我感興趣的美術字課程,Mac就不會有這麼多豐富的字型,以及賞心悅目的字型間距。因為Windows只是照抄了Mac,所以現在個人電腦才能有現在這麼美妙的字型。

當然我在大學的時候,還不可能把從前的點點滴滴串連起來,但是當我十年後回顧這一切的時候,真的豁然開朗了。

再次說明的是,你在向前展望的時候不可能將這些片斷串連起來;你只能在回顧的時候將點點滴滴串連起來。所以你必須相信這些片斷會在你未來的某一天串連起來。你必須要相信某些東西:你的勇氣、目的、生命、因緣……這個過程從來沒有令我失望,只是讓我的生命更加地與眾不同。

我的第二個故事是關於愛和失去

我非常幸運,因為我在很早的時候就找到了我鍾愛的東西。Woz和我在二十歲的時候就在父母的車庫裡面開創了蘋果公司。我們工作得很努力,十年之後,這個公司從那兩個車庫中的窮小子發展到了超過四千名的雇員、價值超過二十億的大公司。在公司成立的第九年,我們剛剛發布了最好的產品,那就是Macintosh。我也快要到三十歲了。在那一年,我被炒了魷魚。你怎麼可能被你自己創立的公司炒了魷魚呢?嗯,在蘋果快速成長的時候,我們雇用了一個很有天分的傢伙和我一起管理這個公司,在最初的幾年,公司運轉的很好。但是後來我們對未來的看法發生了分歧,最終我們吵了起來。當爭吵到不可開交的時候,董事會站在了他的那一邊。所以在三十歲的時候,我被炒了。在這麼多人目光下我被炒了。在而立之年,我生命的全部支柱離自己遠去,這真是毀滅性的打擊。

在最初的幾個月里,我真是不知道該做些什麼。我覺得我很令上一代的創業家們很失望,我把他們交給我的接力棒弄丟了。我和創辦惠普的DavidPack、創辦Intel的BobNoyce見面,並試圖向他們道歉。我把事情弄得糟糕透頂了。但是我漸漸發現了曙光,我仍然喜愛我從事的這些東西。蘋果公司發生的這些事情絲毫的沒有改變這些,一點也沒有。我被驅逐了,但是我仍然鍾愛我所做的事情。所以我決定從頭再來。

我當時沒有覺察,但是事後證明,從蘋果公司被炒是我這輩子發生的最棒的事情。因為,作為一個成功者的負重感被作為一個創業者的輕鬆感覺所重新代替,沒有比這更確定的事情了。這讓我覺得如此自由,進入了我生命中最有創造力的一個階段。

在接下來的五年里,我創立了一個名叫NeXT的公司,還有一個叫Pixar的公司,然後和一個後來成為我妻子的優雅女人相識。Pixar製作了世界上第一個用電腦製作的動畫電影——」玩具總動員「,Pixar現在也是世界上最成功的電腦製作工作室。

在後來的一系列運轉中,Apple收購了NeXT,然後我又回到了Apple公司。我們在NeXT發展的技術在Apple的今天的復興之中發揮了關鍵的作用。而且,我還和Laurence一起建立了一個幸福完美的家庭。

我可以非常肯定,如果我不被Apple開除的話,這些事情一件也不會發生的。這個良藥的味道實在是太苦了,但是我想病人需要這個藥。有些時候,生活會拿起一塊磚頭向你的腦袋上猛拍一下。不要失去信仰。我很清楚唯一使我一直走下去的,就是我做的事情令我無比鍾愛。你需要去找到你所愛的東西。對於工作是如此,對於你的愛人也是如此。你的工作將會占據生活中很大的一部分。你只有相信自己所做的是偉大的工作,你才能怡然自得。如果你現在還沒有找到,那麼繼續找、不要停下來,只要全心全意的去找,在你找到的時候,你的心會告訴你的。就像任何真誠的關係,隨著歲月的流逝只會越來越緊密。所以繼續找,直到你找到它,不要停下來!我的第三個故事是關於死亡的。

當我十七歲的時候,我讀到了一句話:」如果你把每一天都當作生命中最後一天去生活的話,那麼有一天你會發現你是正確的。「這句話給我留下了一個印象。從那時開始,過了33年,我在每天早晨都會對著鏡子問自己:」如果今天是我生命中的最後一天,你會不會完成你今天想做的事情呢?「當答案連續多天是」No「的時候,我知道自己需要改變某些事情了。

」記住你即將死去「是我一生中遇到的最重要箴言。它幫我指明了生命中重要的選擇。因為幾乎所有的事情,包括所有的榮譽、所有的驕傲、所有對難堪和失敗的恐懼,這些在死亡面前都會消失。我看到的是留下的真正重要的東西。你有時候會思考你將會失去某些東西,」記住你即將死去「是我知道的避免這些想法的最好辦法。你已經赤身裸體了,你沒有理由不去跟隨自己內心的聲音。

大概一年以前,我被診斷出癌症。我在早晨七點半做了一個檢查,檢查清楚的顯示在我的胰腺有一個腫瘤。我當時都不知道胰腺是什麼東西。醫生告訴我那很可能是一種無法治癒的癌症,我還有三到六個月的時間活在這個世界上。我的醫生叫我回家,然後整理好我的一切,那是醫生對臨終病人的標準程式。那意味著你將要把未來十年對你小孩說的話在幾個月裡面說完。;那意味著把每件事情都安排好,讓你的家人會儘可能輕鬆的生活;那意味著你要說」再見了「。

我拿著那個診斷書過了一整天,那天晚上我作了一個活切片檢查,醫生將一個內窺鏡從我的喉嚨伸進去,通過我的胃,然後進入我的腸子,用一根針在我的胰腺上的腫瘤上取了幾個細胞。我當時是被痲醉的,但是我的妻子在那裡,後來告訴我,當醫生在顯微鏡下觀察這些細胞的時候他們開始尖叫,因為這些細胞最後竟然是一種非常罕見的可以用手術治癒的胰腺癌症細胞。我做了這個手術,現在我痊癒了。

那是我最接近死亡的時候,我希望這也是以後的幾十年最接近的一次。從死亡線上又活了過來,我可以比以前把死亡只當成一種想像中的概念的時候,更肯定一點地對你們說:沒有人願意死,即使人們想上天堂,也不會為了去那裡而死。但是死亡是我們每個人共同的終點。從來沒有人能夠逃脫它。也應該如此。因為死亡就是生命中最好的一個發明。它將舊的清除以便給新的讓路。你們現在是新的,但是從現在開始不久以後,你們將會逐漸的變成舊的然後被送離人生舞台。我很抱歉這很戲劇性,但是這十分的真實。

你們的時間很有限,所以不要將他們浪費在重複其他人的生活上。不要被教條束縛,那意味著你和其他人思考的結果一起生活。不要被其他人喧囂的觀點掩蓋你真正的內心的聲音。還有最重要的是,你要有勇氣去聽從你直覺和心靈的指示——它們在某種程度上知道你想要成為什麼樣子,所有其他的事情都是次要的。

當我年輕的時候,有一本叫做」整個地球的目錄「振聾發聵的雜誌,它是我們那一代人的聖經之一。它是一個叫StewartBrand的傢伙在離這裡不遠的MenloPark編輯的,他象詩一般神奇地將這本書帶到了這個世界。那是六十年代後期,在個人電腦出現之前,所以這本書全部是用打字機,、剪刀還有偏光鏡製造的。有點像用軟皮包裝的Google,在Google出現三十五年之前:這是理想主義的,其中有許多靈巧的工具和偉大的想法。

Stewart和他的夥伴出版了幾期的」整個地球的目錄「,當它完成了自己使命的時候,他們做出了最後一期的目錄。那是在七十年代的中期,我正是你們的年紀。在最後一期的封底上是清晨鄉村公路的照片(如果你有冒險精神的話,你可以自己找到這條路的),在照片之下有這樣一段話:」求知若飢,虛心若愚。「這是他們停止了發刊的告別語。」求知若飢,虛心若愚。(stayhungry,stayfoolish)「我總是希望自己能夠那樣,現在,在你們即將畢業,開始新的旅程的時候,我也希望你們能這樣:求知若飢,虛心若愚。非常感謝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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